【TSN/MEM无差】Eduardo的一千零一个梦（中短篇完）
Summary：Mark在Eduardo的生命中出现过1001天。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，Eduardo用1001天做了1001个梦，在每一个梦里他重新经历跟Mark有关的一天，然后在醒来时忘记梦里的感情。
【我会在凌晨两点的梦里爱你，然后在清晨六点醒来忘记你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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愤怒。失望。疲惫。脆弱。防备。没有安全感。这是Daniel第一次以心理医生的身份见到Eduardo时给他下的定义。二十多岁、还没足够成熟的青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，坐姿端正，脊背挺得笔直，嘴唇抿成一条线，牙关紧咬，使得他的脸部轮廓变得更加坚硬，梳得一丝不苟的棕色头发也掩盖不了他的憔悴，衬衫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，领带紧系在他脖子上，像森林里的鹿被猎人的绳索勒住了脖颈。
“那么，Mr.Saverin，我可以叫你Eduardo吗？”他先试图让他的顾客放松。但对面的人摇摇头，“叫我Mr.Saverin。”
不信任人际关系。Daniel又在心里加上一句话。
“跟我说说你的事吧。比如，”心理医生翻看他的资料，“Mark Zuckerberg？”
即使不是心理医生，但凡了解最近的新闻，也能大致猜测到Eduardo Saverin，这位刚刚结束与Facebook有关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官司的Facebook联合创始人，坐在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里的原因是什么。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密码，一个触发机制，Eduardo全身微不可见地一颤，更加绷紧了身体，像一只预知到危险的刺猬猛地竖起全身的刺。Daniel敢保证他的汗毛肯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根根竖起。
“我跟Facebook签了保密协议。”他说。
“我也跟你签了保密协议。”Daniel耸肩道，“既然你不想谈，那么我们换一个话题——你想来这里得到什么？”
“我想，”他沉默地思考了一会，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，然后他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唇瓣，开口道，“我想要……原谅。”
他想要原谅Mark，想要原谅自己，想要原谅过去，这样他才能不再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，瞻前顾后，总是担忧不知存在于何处的陷阱。
他想要放下，然后有一个新的未来。
心理医生给了他一个方案。
“我可以给你进行催眠。”Daniel看见Eduardo的眉头不赞同地皱起来，“不，不是让你忘记发生过的事情，只是让你走出过去的感情。”
“你会做梦，在梦里你经历过去的事，接着在早上醒来时，你会忘记自己过去那一天的感情，只有感情。你还会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，但那就像你在看电影，知道情节，但不用有剧中人的感同身受。”
“这能有什么效果？”
“你知道会有什么效果。”心理医生手指点点他的资料，“你爱他，而这使你把自己现在的生活弄得一团糟，这就是你坐在我面前的原因。”
Eduardo不知道是否所有心理医生都像他面前这个男人这样欠揍，而又能如此精准地戳到他最关键的痛处。他“啪”地用力合上手里的治疗方案，对面的医生稍微挪动身体，似乎在防备他下一秒就会一拳打过来。但他没有，他把手里的纸张拍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，想了想，又拿起来仔细阅读——对合约的谨慎，Daniel记下——在Eduardo把每行字都看上五遍之后，他点点头。
“我接受。”
Daniel探究地看了他几秒，青年低垂下头盯着那份条款，手指紧张不安地敲打着纸张，有几缕头发脱离了发油的束缚在额前晃荡。他拿起一支笔递给他的客户，但Eduardo立刻把手缩了回去，在身前握紧成拳，“我不会签任何字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心理医生把笔放在他面前，再抽出一张纸，“只是要你填一下东西。”
Eduardo怀疑地用两根手指把那张纸移到眼前，再小心翼翼地拿起笔。
“你跟MarkZuckerberg相处过多少天？”
从他第一次见到Mark到现在一共快三年，除去一些假期时间，以及他们很少见面的后期，“大约一千天。”计算起来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日子。少到他还未觉得足够，但也多到足够一个社交网络帝国崛起。
“那么，我暂时给你定一千零一天的治疗时间。你可以把每天的治疗感受记在本子上，别担心，我们有保密协议。”
“这不意味着我该告诉你所有事。”Eduardo的笔停在“您与‘被遗忘者’的关系是？”的问题上方许久，没有在“爱人”“朋友”和“仇人”的任何一项上打钩，他放下笔，把纸推回给Daniel，“我也有保密协议。”
Day 1
这是Eduardo接受这个治疗方案的第一天。他站在落地窗边看了会快到午夜却依然灯火通明的城市，然后拉上窗帘，躺在自己床上。
他在黑暗中睁着眼。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，每次闭上眼，他都会发觉自己正在向下掉到没有尽头的深渊中，雨水漂浮在他向下坠的轨迹上，让他全身冰凉得仿佛真的站在一场加州大雨之中。接着他会猛然惊醒，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睡衣被冷汗浸湿。
他回想着Daniel对他进行的催眠，他试图想起第一天遇见Mark的情景。这并不难，事实上，有些太容易了，因为那场景总是出现在他闭上眼时的黑暗中。他一眨不眨地睁眼直到眼睛酸痛得快要流出眼泪，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闭眼。
他在一个吵闹的派对中。非常普通的、大学里一个月会有七八次那种派对，屋顶挂着浮夸的彩色飘带和小彩灯，舞曲的旋律试图在人们的说笑声中获得一席之地，Eduardo没有系领带，手里拿着一杯香槟，那杯香槟倒得并不好，它的泡沫缓慢地顺着杯沿往下流，而他在嘈杂的人群中一眼望见穿着连帽卫衣，微微皱起眉喝下一杯香槟的卷发男生。
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，路过的人只看到烟。可他看见了那团火，世界上就是有那么毫无理由的事，Eduardo想，就好像你会被一个第一次见的人牢牢吸引住目光。Mark在人群中算不上特别，在哈佛的高材生中，他并不是那种长得非常帅气或健壮的人，那时也还没人知道他有多大能耐，他只是一个最常见的、大概是被舍友拉来蹭吃蹭喝的geek，但Eduardo就是看见了他。
按照之前的梦境，他脚下的地板会开裂，他开始往下掉，直到他再次在深夜里醒来。但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，派对依然在进行，音乐依然在继续，Mark依然在那里。他手里香槟的泡沫因为没有被及时拦截住，滴到了他手上，冰凉的液体让他手一抖。
不受控制地，他向Mark走去。他的视线只能穿过人群向前看，所以每走一步，他都在担心下一步他会踏入突然出现的深渊中。但他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距离Mark几步远的地方，停住，端起手里的香槟喝光。当他放下杯子时，卷发青年刚好转向他的方向，导致他差点被酒液呛到。
“你好。”他慌张地伸出手想跟卷发青年握手，随即想起自己手上刚刚被沾上了香槟泡沫。他面前的青年眯起眼，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，似乎在想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他面前，最后他开口道：“你要擦手吗？我不能贡献我的手，但我可以给你一块纸巾。”
“谢谢。”Eduardo拿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手，窘迫地想找个理由离开，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：“我是Mark，MarkZuckerberg。”
治疗日记。第1天。
入睡时间：01:34。醒来时间：05:12。
我遇见了他。
我不知道这治疗有没有用，因为我还没发现什么不同。但是我想不起为什么我当时要走向他了，我只知道那是太冲动、一时兴起而不顾后果的做法。
这是好事吗？
Day 117
回想起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Mark不同，大约就是始于这天。
Eduardo心血来潮地去蹭Mark的课，当然他听不懂那些让他头疼的计算机术语，所以他很快地对台上的教授失去了兴趣，干脆偏过头盯着Mark的侧脸。Mark看起来也没分一丝注意力给正滔滔不绝的老师，而是不停地在他的电脑上打字，接着“啪”地按下一个回车键，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。
“你错了。”他站起来对教授说。
“抱歉？”教授皱眉望着这个打断他说话的学生。
Mark开始喋喋不休地、用没有人能插上话的语速阐述一大堆Eduardo听不懂的东西。Eduardo觉得认识某些词，例如“系统”“列表”“页面”什么的，可他不知道这些词连起来代表什么。但这不妨碍他仰头盯住Mark张张合合的、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的嘴唇，听他的声音在偌大的课室里回荡。
“你错了。”最后，Mark用斩钉截铁的三个词结束了他的陈述，教室里鸦雀无声，而Eduardo愣了半晌，忽然鼓起掌来。被他带动，教室里其他的学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鼓掌，掌声中教授的脸色阴晴不定。
Mark还站着，低头俯视笑着鼓掌的Eduardo。“你懂这个？”他小声地问Eduardo。
“我不懂，”Eduardo耸耸肩，“但我觉得你肯定是对的。”
Mark从鼻腔里发出轻哼般的笑声，歪头，抽动一边嘴角，给了Eduardo一个笑容。
治疗日记。第117天。
入睡时间：01:20。醒来时间：05:31。
可能这治疗是有效的。我不那么在乎他了。
Day 219
“怎么了？”Eduardo正在给柯克兰宿舍的冰箱“补货”，天知道Mark消耗红牛和啤酒的速度能有多快，而Mark正盯着电脑，以骑士击剑的气势敲下键盘。
“今天有个教授惹到他了，他正在给那位教授的电脑做点小把戏。”Chris弯腰从Eduardo的购物袋里拿出一根热狗开始啃，“谢了，Edu。”
“拿一根给Mark。”Eduardo顺手再递给他一根热狗。
“说真的，你有时候就像他的保姆。”Chris一边把热狗递给Mark一边说。
“他需要被保护。”Eduardo歪头看着电脑前套着印了奇怪口号的T恤、卷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、神情专注的青年，无奈地笑道。
“好吧，如果你认为这个正在别人电脑上搞破坏的人是个无害的小可爱，”Chris耸耸肩，“Eduardo·老母鸡·Saverin。”
治疗日记。第291天。
入睡时间：00:43。醒来时间：06:32。
他不需要被保护。他不无害。
Day 475
Eduardo已经逐渐习惯了梦境。
那天的开头很普通，他上完一天课，去参加一个凤凰社“预备成员”的聚会。他们还没收到凤凰社的通知，但他们都年轻而自大地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之中的一员。他们有很多共同的东西——不低的出身，聪明的脑袋，穿名牌西装，衬衫熨得挺括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优雅地拿着酒杯跟别人交谈，不露声色地炫耀自己在暑假做了什么大事。Eduardo不排斥这种聚会，可也算不上特别喜欢，大约在凌晨一点，他终于得以从聚会中脱身，匆忙地想赶回宿舍洗个澡睡觉。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，想起自己一天都还没见过Mark，所以他开了电脑，打算先看看Mark的博客。
Mark跟Erica分手了。Eduardo暗骂一声，用力地把毛巾在自己头发上揉几下，然后翻出一套衣服换上。他的舍友向他投来目光：“这么晚出去，是要去见哪个妞？”
“柯克兰宿舍的妞。”Eduardo翻了个白眼，一边套裤子一边往鞋柜跳，迅速地穿上鞋子出门。
“柯克兰宿舍住的不是男生吗……”他舍友在他背后嚷道。
Eduardo在凌晨2:08刷开了柯克兰宿舍的门，用Mark之前给他的门卡。他跑上楼，走进Mark宿舍，果然看到Mark桌边堆了几个啤酒瓶，而让他这么晚跑过来的罪魁祸首从电脑前抬起头，叫他：“Wardo。”
“我需要你。”
“我就是为你而来。”
他在玻璃窗上写下公式，他微笑着看Mark咬着啤酒瓶口，他站在Mark身后看那双手在键盘上敲下一个个他不懂的代码。
现在想想，那天晚上Mark赌气般的行为，将会在未来改变世界。而他们还浑然不知，只窥见那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，在深夜的哈佛宿舍里恶作剧地开着玩笑，他的手放在Mark背上，还感受得到他们相贴之处的温暖。他们还没预见一个社交帝国的诞生，也还没经历过加州的大雨，没签下任何一份合同，没坐在谈判桌的两端，没看见两人从此将走上怎样的分岔路。
但从那天开始，所有的一切都悄然地走上必然的轨道，不能回头。
治疗日记。第475天。
入睡时间：00:03。醒来时间：06:11。
我不应该去那，也不应该把公式给他。
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。
Day 805
这晚，Eduardo在入睡前给自己多加了一床毯子。没有降温，天气并不冷，他盖了被子加毯子，裹着睡衣，倒让他热得脸颊发红。但他希望自己这么做能够让他在梦里好受些。他知道今天他会梦见什么，因为在昨天的梦里，他跟公司的经理吵了一架，辞掉了自己的实习。他回到住处，收拾好自己的衣服，拨通Mark的电话，另一边的人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会到机场接他。
他当然知道没有人会去机场接他。
他在肯尼迪机场等飞机，在行李区排了长长的队才轮到他寄存行李，他坐上了飞机。从纽约到加州的距离并不近，他需要在飞机上待六个小时。因为冷气开得很足，他穿上了外套，但没有在飞机上补觉。他还是选择了加州，他能想象到自己父亲愤怒的样子，他也能想象到Mark的样子。他想到机场之后他可以给Mark一个拥抱——Mark不怎么喜欢拥抱，可他喜欢。他会告诉Mark自己在纽约做了什么，但更大可能性是Mark会自顾自地、喋喋不休地跟他讲Facebook发生了什么。他可能听不懂Mark说的是什么，但他喜欢看Mark挥舞着手、嘴唇张张合合、神情愉悦的样子。他发现自己在笑，这笑容几乎保持了一整段飞行旅程，让他的脸有些发僵。
而在他内心更深处那个冷眼旁观的Eduardo觉得梦里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很愚蠢。愚蠢而令人怜悯。
最后，终于，他的飞机到达了机场。对Eduardo来说，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，而那时他还乐观地将这视为崭新的开始，直到他天真的热情一点点在手表走过的路程里被消磨殆尽。他给Mark打了很多电话，但得到的只有“请稍后再拨”的冷冰冰的提示音。他本来可以给别的人打电话，Chris，Dustin，他也有朋友在加州，可他不知为何突然执着得很，坚持一遍遍地拨通那同一个手机号，然后在机场播报凌晨两点零八分的航班时，放下了手机。
他想起三百三十天前的凌晨两点零八分。那时候他拖着困倦的身体往柯克兰宿舍跑，冷风吹过他还没干的头发，让他打了个喷嚏。
机场外下起雨来了。
Eduardo醒来时依旧手脚冰凉，他不知道是因为梦里的雨，还是因为梦里的最后他也手脚冰凉地颤抖着身体。那是无法抵御的、从他心里蔓延出来的冰凉，随着他的心脏跳动把冷意输送到他身体的血液中。
他裹紧了被子，试图让自己暖起来。
治疗日记。第805天。
入睡时间：00:14。醒来时间：06:51。
“被落下”就是你该走了的意思。
Day 808
Eduardo以为自己能听出Mark说谎的。他以为——他曾经以为，他了解Mark。他知道他喜欢吃什么，他知道他熬夜了多久，他知道他仰起头是让他过来，他知道他挑起一边眉毛表示不赞同，他知道他身上的气息，他甚至知道他的boqi有多大。
但他没听出Mark在说谎。他本应该——本可以听出来的，当电话那边说“Wardo，我有好消息告诉你”时，Mark的语速放慢了，他停顿了一下，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用力呼出一口气。然而这些细节被相隔万里的距离和电子噪音减弱了，而Eduardo被他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，以至于并没去回想那些细节。他相信了Mark最后一句话，电话那边说：“Wardo，我们做到了。”Mark那句话说得如此真实，即使是现在的Eduardo也挑不出任何错来，Mark甚至笑了一下。他的笑也如此真实，只是Eduardo不知道那句“我们”有没有包含他，也不知道那声笑是不是在嘲笑他将走入的陷阱。
他只是信以为真，像每当Mark对他说“我需要你”时一样，他说“我马上就到。”
治疗日记。第808天。
入睡时间：01:02。醒来时间：05:53。
冻结账户不是一个合格的CFO应该做的事。不加思考地相信别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做的事。
愚蠢的做法。
Day 1001
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Mark。更早于一千零一天之前。
他跟自己的律师坐在会议桌的一边，Mark跟他的律师坐在另一边。他们之间隔了两米远的距离，即使彼此伸长手也碰不到对方指尖的距离。对方律师向他们滑过一个文件袋，Eduardo的律师在帮他检查文件，提出疑问或者补充条件。Eduardo没有参与讨论，Mark也没有。他们的座位刚好相对，Eduardo低下头，把视线禁锢在会议桌100平方厘米的方块上，仔细研究木质会议桌的纹路。
然后他听见了声音。不是律师们争论的声音，不是打字机敲下的声音，不是空调机嗡嗡作响的声音，那是敲击桌子的声音。
短，长，长；短，长；短，长，短；长，短，短；长，长，长。
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。他听过很多次，大学时他跟Mark去听一些无聊至极的讲座，有时候忍受不了的Mark想要开溜，就会在桌子上给他敲摩斯密码。短，长，长；短，长；短，长，短；长，短，短；长，长，长。W-A-R-D-O.
Eduardo想要忽略那声音，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律师拔高的嗓音上，但敲击桌子的声音没有停，反而在他的耳膜中被加倍放大，在他脑海里嗒嗒作响。他交叠紧握双手，终于还是抬眼往声音的来源方向望了一眼。
Mark正盯着他，接到他的视线，他抿了一下嘴唇，仰起头再点头，身体前后晃荡。
Eduardo知道他这个动作的意思，他几乎知道他每个微小动作的意思——除了Mark离开他去加州之后才学会的那些。
这个动作的意思是“对不起”。
他收回视线，缓慢地弓腰，额头撞在他放在桌上紧握成拳的双手上，用力呼吸。坐在他旁边的律师见状，关心地拍拍他的背：“你还好吗？”
Eduardo把脸埋在双臂间摇头，过了一会，才挤出一句话来：“拜托……快点结束吧。”
他必须咬紧嘴唇才能避免自己听起来像在哽咽。
治疗日记。第1001天。
入睡时间：11:54。醒来时间：08:03。
一切都是冲动、不加思考、不够冷静和鲁莽的行为造成的不良后果。将来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。
Day 1002
上午Eduardo去了Facebook的股东大会。在一千多天之后，他再次见到了Mark Zuckerberg。他专注地听着股东大会的内容，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重要事项。他感受得到Mark向他投来的目光，Facebook的CEO并没有在用心听自己公司的股市报告，他在桌子上敲击着节奏。但Eduardo没有放任何注意力在那上面，他集中精神于分析大屏幕上显示出的Facebook股市价格表。
当他离开Facebook公司时，他在走廊上碰见了Mark。他平静地微笑着跟他点头打招呼，接着他们擦肩而过，如同所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般。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卷发男人似乎想张口说什么，而他没有回头。
下午他去了Daniel的诊所，给他结算最后的诊费。
“Mr. Saverin，”心理医生跟他握手，“您现在感觉如何？”
“很好。”Eduardo说，“我打算之后搬去新加坡，我喜欢那儿的气候和女孩。”
他隐约觉得自己丢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。但他现在是一个成熟的商人，受人欢迎的朋友，冷静、可靠、温和。他想他现在很好，所以那些丢失的东西也就不那么重要了。
他把那本日记交给他的医生。
“现在你可以叫我Eduardo了。”他笑着跟Daniel道别。
——END——
这是我所有的作品里面，我最喜欢的结尾之一。Eduardo最终会成为一个成熟冷静的人，有一个新的开始。而这一切与Mark再无关系。他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，只是忘了自己曾怎样爱过那个人。
以及我讨厌lof的和谐机制。
顺便不要脸地宣传自己的本子 【TSN+jewnicorn本宣】Back To Me 个人短篇合集本 这本很甜的！真的！
